南宋才女朱淑真生平 朱淑真结局 朱淑真子女 朱淑真作品

应该是和李清照差不多的时代,宋朝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女词人,那就是朱淑真。不过朱淑真比李清照的命运更不好,李清照还和赵明诚有过一段幸福甜蜜的时光,而朱淑真却遇人不淑,嫁了一个庸俗如猪狗一般的老公,就此郁郁而终,只留下断肠诗词三百多篇。
  朱淑真应该是个多才多艺的出色女子,她的诗、词、画俱佳。另外也精通音律。她的诗、词我们一会再欣赏,先看一下朱淑真在书画上的成就。她尤其擅画梅竹等,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有朱淑真的作品传世,但是明代著名画家杜琼在朱淑真的《梅竹图》上曾题道:“……观其笔意词语皆清婉,……诚闺中之秀,女流之杰者也。”明代大画家沈周在《石田集·题朱淑真画竹》中说:“绣阁新编写断肠,更分残墨写潇湘。”可想而知,朱淑真绘画的造诣极高。“书画同源”,朱淑真的字也很好,有一卷书法珍品,名叫《玉台名翰》,原来题作《香闺秀翰》,上面有卫茂漪、长孙皇后、吴采鸾、薛洪度,宋胡惠斋、张妙静,朱淑真、沈清友、曹妙清、管仲姬,叶琼章、柳如是等著名才女的书法。但到了清代时长孙皇后、朱淑真、沈清友、曹妙清的墨迹就损坏丢失不可见了,不过据说朱淑真的字“银钩精楷”,写得十分精妙。江湖夜雨想如果是有“银钩精楷”之称,可能倒和“瘦金体”有相似之处,但可惜我们现在看不到朱淑真的字了。
  朱淑真是钱塘人,应该出生在一个官宦家庭。朱淑真在她的《璇玑图记》中写过:“初家君宦游淅西,好拾清玩,凡可人意者,虽重购不惜也。一日家君宴郡,悴衙偶于壁间见是图,偿其值,得归遣予。于是坐卧观究,因悟璇玑之理,试以经纬求之,文果流畅……”看来朱淑真的父亲也很喜欢诗文,而且也很疼爱她,她看到以前我们说过的才女苏蕙制做的《璇玑图》(当为复制品),她父亲就给她买,她高兴地拿回来细细研究,就写了这篇记。
  和李清照有点不同的是,朱淑真的诗做得比词多,少女时代的朱淑真也是活泼可爱的,她有一首诗叫《秋日偶成》:“初合双鬟学画眉,未知心事属他谁。待将满抱中秋月,分付萧郎万首诗。”表达了对未来的老公的期望。那时候嫁老公像摸彩一样,运气的成份占大多数,可惜朱淑真后来嫁的老公是个浑身上下没有半根雅骨的蠢物,别说分付他“万首诗”,恐怕一句也不懂得。唉,看来期望越大,希望越大。
 

  所谓有“少女情怀总是诗”,朱淑真也是个多情的才女,她在闺阁中之时就写道:“停针无语泪盈眸,不但伤春夏亦愁。花外飞来双燕子,一番飞过一番羞。”少女时的朱淑真似乎有一个意中人,她在一首诗中这样写道:“门前春水碧如天,座上诗人逸似仙。白璧一双无玷缺,吹箫归去又无缘。”这大概是西湖边上的一个诗会中,朱淑真看到了一个玉面书生,在她的眼中飘逸如仙。此后,朱淑真可能和他有过一些约会,像这首《清平乐·夏日游湖》:

  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江湖夜雨根据朱淑真的诗文猜想,朱淑真的这个心仪之人恐怕也是个贫书生,所以朱淑真就极力鼓动他求学上进,考取功名。大家看古来的传奇故事,都是功成名就以后,回来迎娶和自己“私订终身”的恋人,所谓“大登科后小登科”,当此时候女子的老爹老妈们也不管是“私订终身”还是“公订终身”了,只顾笑得合不拢嘴,这种场面是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中。所以朱淑真写过这样一首诗:《贺人移学东轩》

  旷轩潇洒正东偏,屏弃嚣尘聚简编。美璞莫辞雕作器,涓流终见积成渊。
  谢班难继予惭甚,颜孟堪希子勉旃。鸿鹄羽仪当养就,飞腾早晚看冲天。

  看来朱淑真当时很高兴地收拾出一间很宽敞的屋子来(旷轩潇洒),而且还打扫干净(屏弃嚣尘),让此人在这里用功读书,“谢班难继”是朱淑真的谦词,说是自己难比才女谢道韫、班昭,但是期冀他能像颜回、孟子一样有名气,希望他能“飞腾冲天”,以“予”和“子”相比,看来此人可能正是朱淑真属意的人。
  但是这个家伙也是懒狗扶不上墙头,比人家司马相如等人的水平差远了,考了好几年也没有考上,也笨得可以了。但是朱淑真还是鼓励他不要气馁:《送人赴试礼部》

  春闱报罢已三年。又向西风促去鞭。屡鼓莫嫌非作气,一飞当自卜冲天。
  贾生少达终何遇,马援才高老更坚。大抵功名无早晚,平津今见起菑川。

  “大抵功名无早晚”,话是这样说,但是人有上智下愚之分,有个叫梁灏的,八十岁才中状元。朱淑真所期望的这个人恐怕比梁灏的功夫只低不高,可能是又没有考上,就此吓得再无颜面见朱淑真,从此没有了音讯。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这厮虽然得中,但另攀高枝,不再回来迎娶朱淑真。可怜朱淑真正为他牵肠挂肚呢:《秋夜牵情》
  
  纤纤新月挂黄昏,人在幽闺欲断魂。 笺素拆封还又改,酒杯慵举却重温。
  灯花占断烧心事,罗袖长供挹泪痕。 益悔风流多不足,须知恩爱是愁根。

  朱淑真的愁肠百结并没有换来上天的一点点体谅,她的满腹希望随着这个人也是一去不复返。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朱淑真的父母难说知不知道朱淑真这一段情缘,就算是知道,在那个婚姻一切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年代。他们虽然疼爱朱淑真,也不会就完全依着朱淑真的性子。像《红楼梦》中的贾母说的那样:“这小姐必是通文知礼,无所不晓,竟是‘绝代佳人’,只见了一个清俊男人,不管是亲是友,想起他的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那一点儿像个佳人?就是满腹文章,做出这样事来,也算不得是佳人了……”朱淑真的父母恐怕和贾母的观点也差不多,就算朱淑真哭求,他们恐怕也不肯听的。于是朱淑真被父母安排嫁给一个小官吏或者是个富商。
  对于朱淑真所嫁何人,也是众说纷纭。后来收集朱淑真诗词之作的魏仲恭在《断肠集·序》中说:“早岁不幸,父母失审,不能择伉俪,乃嫁市井民为妻。”受此影响,后人也以为朱淑真嫁的是一个贩夫走卒。明《尧山堂外纪》中称“其夫村恶,蘧篨戚施,种种可厌”(“蘧篨戚施”参看本书许穆夫人篇中的《新台》诗)。
    柏杨先生的笔下也是这样形容:“巧妇嫁了拙夫,真是人间最大的不公平,人人见了都要跺脚,盖深惜之也。像《断肠诗词》的作者朱淑贞女士,以一代才女,竟嫁了个不识之无的庄稼汉,死后她的丈夫把她的诗稿词草,一把火烧掉,其愚如猪,虽把他碎尸万段,不能消心头之恨,跟那种男人同床共枕,简直是奇耻大辱……所有的怨偶,其锥心痛苦,都不在大原则上,而在小节目上。当朱淑贞女士灵感泉涌,写成一诗之时,其夫如放下锄头,磨鬓以观,抱之一吻,赞美鼓励,恐怕臭汗也会变成香的。我想那个蠢货,准是倒头便睡,看她挑灯苦思,还吼她不知省油也。如果竟有人认为这也可以忍耐,他照样也是一个蠢货。”
    柏杨先生形容得十分生动有趣,朱淑真夫妻间的不和睦大致也是不错的。但从真实性上来讲,有两点不是很确切,一是朱淑真之夫就算不是官吏,也肯定是富商(邓红梅考证说:朱淑真丈夫是汪纲,为理宗时权户部侍郎),朱淑真后来和她老公一起“宦游”途中曾写过“拨闷喜陪尊有酒,供厨不虑食无钱”,看来她老公不会是拿锄头干活的农民;二是朱淑真的诗稿是被她父母烧的,不是她老公烧的,这个后面我们会说到。不过虽然朱淑真的老公不是“贫下中农”,但是朱淑真和她的老公是格格不入的。其实就算她老公是个小官吏或者富商,有时候也照样是俗人一个,柏杨先生在文中也说:“便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些照样也是一堆牛粪也。”是啊,江湖夜雨平时也领教过不少此类人物,有的满口仁义道德纱帽气熏人,有的满口赚钱发财铜臭气可厌,盖平生志趣不投,就觉得这种人“言语无味,面目可憎”,话不投机半句也多。当然柏杨先生一贯偏激,按他的话说就是:“故世有“俗不可耐”成语。我不知道读者先生中有没有俗气冲天的朋友,有时候那股俗劲,能教人恨不得手执钢刀,照他脖子上喀叉一声。”
  朱淑真自己有一首诗,抱怨她自己的老公:《愁怀》

  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
   
  大家或许看了此诗中,也不觉得有什么很过份的言辞,比之上面柏杨所说的:“恨不得手执钢刀,照他脖子上喀叉一声”之类的恨话看上去和缓得多,但古时的闺中女子,公开在诗句中抱怨自己的老公不好,说些“羽翼不相宜”之类的话,在当时已经是十分激烈怨愤的话了。
  朱淑真嫁了此人后,心情自然是十分不好。古时候女子嫁人后,不像现在的女孩一样,随时可以回到娘家,和自己的父母说说话,诉诉苦。古代女子嫁人后,除非有事才可以“归宁”回娘家一趟,而且朱淑真这个老公不知是要为官上任还是要出外经商,带着朱淑真远走吴、楚、荆、湘等地,一去就是三年多。这段时间朱淑真没有知已朋友,没有可以一吐情怀的人,甚至没有聊以慰籍的远方书信,她在寂寞难耐的日子里,只有一篇篇地吟咏她自己念自己听自已写自己看的断肠诗词:《春日书怀》

  从宦东西不自由,亲帏千里泪长流。已无鸿雁传家信,更被杜鹃追客愁。
  日暖鸟歌空美景,花光柳影谩盈眸。高楼怅望凭阑久,心逐白云南向浮。

  离家千里的朱淑真随着她看了就讨厌的丈夫到处行走,她没有半点游山玩水的兴致,虽然遍走扬州、湖北、湖南等地,却在朱淑真的诗集中从不见有对其间风光名胜的吟咏。所谓“吟笺谩有千篇苦,心事全无一点通”,她的诗文无人欣赏唱和,她哪里有心情乐山乐水呢?所以朱淑真一直在想家念家,她写了篇《寄大人》给自己的父母:
  去家千里外,飘泊若为心。诗诵南陔句,琴歌陟岵音。
  承颜故国远,举目白云深。欲识归宁意,三年数岁阴。

  据说朱淑真和她的老公结婚三年之后,朱淑真决心回娘家“归宁”,她一回到娘家就决心与她那个愚蠢老公决裂,再也不回去了,她写诗明志道:“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但是朱淑真这样回到娘家,和老公离异,在当时怎么说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宋时礼教逐渐风行,就算是父母想再给她重择良人,她是一个不清不白的离婚女人,也很难说能再找到合心的佳婿。于是朱淑真回来后,却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就回到少女时代的幸福时光,却陷入了无尽的孤独和寂寞之中,她有一首词深刻地描绘出她的寂寞:《减字木兰花》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春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孤灯梦不成。

  这首词一上来就连用了五个“独”字,除了表现出朱淑真驾驭语言、锤炼情境的不凡功力外,我们能体味到的恐怕应该是她已深深地浸入全身血液中化不开的孤独之感。每逢春光烂漫之时,朱淑真更是愁怀难释,她写道:《谒金门》
    
  春已半,触目此情无限。十二阑干闲倚,愁来天不管。好是风和日暖,输与莺莺燕燕。
  满院落花帘不卷,断肠芳草远。
  
  朱淑真回到娘家,决意和老公离异,恐怕父母对她也是一再指责,然后将她深锁在闺阁之中,严禁她外出。朱淑真有词写道:《浣溪沙》
     
  玉体金钗一样娇,背灯初解绣裙腰。衾寒枕冷夜香消。
  深院重关春寂寂,落花和雨夜迢迢。恨情和梦更无聊。

  看来“深院重关春寂寂”,朱淑真想再和她从前心仪的那个男人联系,也是非常困难的,从朱淑真这首诗中我们可以知道,好像这个人现在也在朱淑真的家不远的地方,可能同在杭州,朱淑真诗中是这样说的:
    
  欲寄相思满纸愁,鱼沉雁杳又还休。分明此去无多地,如在天涯无尽头。

  朱淑真想写封信给这个人,但是却非常难。所谓有“鱼沉雁杳”,或者朱淑真的爹妈将她的信撕了烧了,或者那个人的不敢回信或回信不会送到朱淑真手里。想那人可能也早已娶妻生子,朱淑真和他的感情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但是朱淑真还是找到机会和这人重逢了一次,那就是元宵佳节之时,宋时的元宵佳节,可能比我们现在要热闹得多,而且平时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妇少女们也都可以堂而皇之地出去通宵达旦月地游玩。宋词中有一篇名为窃杯女子留下的词,就是说一个女子在元宵灯节游玩,一时和老公走散,却正好走到端门前,恰好皇帝赐酒给百姓,这个女子喝了酒后把金杯藏在怀中,被卫士发现后她作了首词向皇帝辩白说,她偷了金杯不是为了贪财,是为了向老公说明情况,不然回去后老公看她满口酒气,脸红扑扑的,会以为她偷偷和别的男人幽会去了呢。皇帝没有责怪她,还把金杯赏给她,让卫士护送她回家。看来元宵节时,男女狂欢,幽会相约之事多有。
  朱淑真可能是借元宵节时,终于又见了那个男人一面:

  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暖春风。新欢入手愁忙里,旧事惊心忆梦中。
  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哪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

  朱淑真和这个人终于重会在元宵灯节,朱淑真诗词中的景物往往都是悲愁相关的,就算是风和日暖、莺莺燕燕的春光,也是愁来天不管。但此时的景物却是“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暖春风”,大家知道元宵节时并不和暖,但在这时的朱淑真眼中却是:“揭天鼓吹暖春风”。虽然旧时的男友早已“新欢入手”,但是朱淑真似乎不计较那么多了,所谓“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虽然月色朦胧,但有些事情还是朦胧一些糊涂一些更好吧。但是一次欢会之后,朱淑真却又愁了,“未必明年此会同”,到明年这个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呢?
  元宵一会之后,朱淑真又陷入漫长的寂寞,无助地等待中,朱淑真写词道:《江城子》

  斜风细雨作春寒,对樽前,忆前欢。曾把梨花,寂寞泪阑干。芳草断烟南浦路,和别泪,看青山。 昨宵结得梦因缘,水云间,悄无言。争奈醒来,愁恨又依然。展转衾绸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

  到了七夕之时,朱淑真觉得自己也像和情郎分别在银汉两边的织女一样,所以她不会有秦观那样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姿态,说什么“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朱淑真对度日如年,一天天地数着日子过的时光是深有体会的,所以她在词一反秦观的词意说:《鹊桥仙》

  巧云妆晚,西风罢暑,小雨翻空月坠。牵牛织女几经秋,尚多少、离肠恨泪。
  微凉入袂,幽欢生座,天上人间满意。何如暮暮与朝朝,更改却、年年岁岁。

  朱淑真恨不得和她的情郎天天相会才好,一年一度的元宵之会实在是太漫长了,但是,更凄凉的结局在等待着她,第二年元宵灯会时,她的情郎不知道是畏于人言,还是沉溺于仕途经济新欢新爱中,竟然没有赴约,让朱淑真空等了一年!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这首词是很有名的,因为其中的感情是那样的真挚,让局外人也不由得不感慨伤情。此时的元夜,虽然依旧热闹,依旧繁华,但是“揭天鼓吹暖春风”的暖意,却不见了,留给她的只是哭湿的春衫双袖,朱淑真那一刻全明白了,自古男子多薄幸,他亲口许诺的誓言,根本是不能信的!

  此后,朱淑真的心情不但孤寂,而且绝望。她满怀幽怨地说:“我无云翼飞归去,杜宇能飞而不归”,“待封一掬伤心泪,寄与南楼薄幸人”。朱淑真梦已断,心已死。不久她就在满怀悲愁中死去,相传是投西湖水自尽的。朱淑真死后,她的父母认为是她喜欢诗文的罪过,就一把火将她的诗稿全部烧毁。据《断肠集序》中说:“其死也,不能葬骨于地下,如青冢之可吊,并其诗为父母一火焚之,今所传者百不一存,是重不幸也,呜呼冤哉!”
   
  但是朱淑真的诗作却没有就此泯灭。后来魏仲恭听到“旅邸中好事者往往传诵朱淑真词,每窃听之,清新婉丽,蓄思含情,能道人意中事,岂泛泛者所能及,未尝不一唱三叹也。”就此感叹朱淑真“颜色如花命如叶”,于是立志收集整理了朱淑真的诗集,名叫《断肠集》,但已经不可能完整了,大概只有朱淑真全部诗作的十分之一吧。即便如此,朱淑真的诗作也是明代以前的女诗人中作品最多的人,可见朱淑真的才气。朱淑真虽然词作略逊于李清照一筹,但诗作却比李清照要多得多,但朱淑真的有些诗作还是很不错的,比如:《中秋闻笛》
    
  谁家横笛弄轻清,唤起离人枕上情。自是断肠听不得,非干吹出断肠声。
  妙哉,就算入唐人诗中,也不见逊色。另外这首也不错:

  《秋夜有感》

  哭损双眸断尽肠,怕黄昏后到昏黄。 更堪细雨新秋夜,一点残灯伴夜长。

  此类佳作还有不少,不再一一转述。另外朱淑真诗作的题材也是很广泛的,她有《苦热闻田夫语有感》一诗,写田间的劳苦,颇类白居易的悯农类的诗,对于朱淑真这样一个闺中小姐来说有这样的思想是不容易的,另外还有《咏史》十首,分别写了项羽、韩信、张良等十人,虽然限于她的阅历,这十首《咏史》诗写得并不是太好,我们试看一首:《项羽》

  盖世英雄力拔山,岂知天意在西关。范增可用非能用,徒叹身亡顷刻间。

  比较平淡一般,不如李清照的那个“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更好,但是女性诗人写史论类的东东,一般来说水平都不太高,像《红楼梦》中林妹妹写的《五美吟》也不是多出色,远不及《葬花吟》有名。这是女性诗人的生活阅历所决定的。
  朱淑真是个才气卓绝,多情多才的女子,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了痛苦的一生。如果她是个浑浑噩噩,“丈夫对我好是我命好,丈夫对我不好是我命苦的”那种呆女子,恐怕也不会痛苦那么多,朱淑真也自责道:

  女子弄文诚可罪,那堪咏月更吟风,磨穿铁砚非吾事,绣折金针却有功。  
  闷无消遣只看诗,又见诗中话别离。添得情怀转萧索。始知怜俐不如痴!

  不过这种自责,更多的是自嘲吧,就像《红楼梦》中形容宝玉“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一样的意思吧。
  其实,朱淑真在当时就得到了人们由衷地赞美和敬佩,收集她诗作的魏仲恭叹道:“尝闻摛藻丽句,固非女子之事。间有天姿秀发,性灵钟慧,出言吐句,有奇男子之所不如,虽欲掩其名,不可得耳。”是啊,虽然朱淑真的一生极其不幸,所嫁非人,所爱非人,“颜色如花命如叶”,但是她却成为和李清照并称的大才女,她的诗作也收入《千家诗》等成为家喻户晓的诗篇,万口相传。只可惜,当年朱淑真在“深院重关”寂寞深闺,却不会知道后世有这么多人称赞她的诗篇,倾慕她的出众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