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简史

乌孙

乌孙是西汉时由游牧民族乌孙在西域建立的一个行国,位于巴尔喀什湖东南、伊犁河流域,立国君主是猎骄靡。前苏联学者认为乌孙文化是塞人(Saka,塞人即萨迦或塞克)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并称塞──乌孙文化,乌孙文化时期是前300年-300年。亦有其他外国学者进行考古研究时为塞克文化及乌孙文化定下时限(Saka/Wusunperiod,前600-400)。论剑历史网 -www.80065.cn(80065.cn)

西汉文帝时,被匈奴击溃的月氏攻击乌孙的牧地,乌孙族大败,昆莫难兜靡被杀害。匈奴冒顿单于收留乌孙余部,孙儿军臣单于约于前113年指派猎骄靡率领乌孙远征伊犁河、楚河流域的大月氏,乌孙军大获全胜,随后猎骄靡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国家,以族名命名为乌孙国。

乌孙-语源

“乌孙”可以有两种含意。乌孙这个族名应该是突厥语的音译,很可能有“团结”、“联合”的含意,大多数学者同意这个说法。突厥语有字根“Udi”,有“凝固”、“凝结”、“跟着……走”之意,引申为“团结”、“联合”,“sun”类似宾语。“Udi”+“sun”→“Uyi”+“sun”=“Uy”+“sun”,读“Uysun”,乌孙就是译音。研究突厥语的学者认为“Uysun”应该有“团结”、“联合”的含意。

另一种解释是乌孙即崇拜黑色的意思,以中国史学专家何光岳为代表。他认为焉耆及乌孙曾经在中国山东孝义县漹水一带居住,当地有一种鸟名叫焉鸟,两族共以焉鸟为图腾。因为焉含有红色之意,而焉鸟一身羽毛有红黑之分,所以焉耆尚红,乌孙尚黑。

汉语学家梅维恒(VictorH。Mair)曾经将“乌孙”的原音与梵语的“aśvin”及立陶宛语的“ašva”(母马)作出比对,提出“乌孙”可能有“马的民族”(horsepeople)一义,乌孙语可能属于印欧语系Satem语支,可是可信性微。

乌孙-西汉以前

乌孙这个部落不是西迁伊犁河流域才建立自己的国家,《史记·大宛列传第六十三》:“臣(张骞)居匈奴中,闻乌孙王号昆莫,昆莫之父,匈奴西边小国也。”,《汉书·张骞李广利传》:“天子数问骞大夏之属。骞既失侯,因曰:‘臣居匈奴中,闻乌孙王号昆莫。昆莫父难兜靡本与大月氏俱在祁连、焞煌间,小国也。’”,反映乌孙族早在西汉以前已在河西走廊建国。春秋战国以前乌孙曾在现今宁夏固原一带游牧,其后他们才逐渐迁徒到河西地区。

有中国学者认为当时乌孙在河西走廊的国家不是历史意义上的乌孙国,推断先秦时乌孙族自号“昆”,是一个西戎部落,先秦典籍称“昆”为“昆戎”、“绲戎”、“混夷”,例如《孟子·梁惠王章》:“惟仁者能以大事小,是故汤(商汤)事葛,文王(周文王)事混夷(昆人)。”。“乌孙”这个名称最早要在西汉的《史记》才出现[5]。

后来月氏攻击乌孙,乌孙族大败,昆莫难兜靡被杀害[10]。《乌孙研究》提及虽然大多学者相信汉书所载月氏杀害乌孙昆莫难兜靡,但是有关事件有可疑之处,有需要进行深入的论证。

传说难兜靡被杀时,猎骄靡还在襁褓中,被遗弃荒野。乌鸦找肉喂养猎骄靡,狼又为他哺乳。匈奴冒顿单于感到奇怪,认为猎骄靡是神,于是决定养育他。难兜靡之子猎骄靡长大后“自请单于报父怨”[12],并得到匈奴单于的帮助,赶走伊犁河流域的月氏,约在西汉文帝后元三年至后元四年(前161年-前160年)[9]举族西迁至那里复国。不过,加拿大汉学家蒲立本对血族复仇(vendetta)是乌孙攻击月氏的原因感到怀疑。他认为复仇这个原因可能是子虚乌有,只是《汉书》作者为了加强戏剧效果而添加的情节。再者,乌孙族内本来就包含塞人(Saka)及月氏。乌孙西迁伊犁河下游后,相信猎骄靡得知匈奴单于占用族人原本在河西走廊的牧地,并且设王分治,以自己的族名“昆”命名为“昆邪王”(史书又称“浑邪王”)。匈奴单于的做法触犯“昆”的名讳,于是不用昆命名改用“乌孙”为部族的名称[5]。

尽管学者一般相信乌孙在河西走廊居住过,日本汉学家松田寿男曾经提出乌孙的原居地不在河西走廊,而是在位于博格达山北麓[13]。他说正如另一位日本汉学家加藤繁指出,《史记》并没有记载乌孙曾经在河西走廊居住过,《汉书》则有记载,却只不过是《汉书》的编者误解《史记·大宛列传》的内容而导致。加藤繁称倘若《史记》和《汉书》的内容自相矛盾,应该以前者为准。松田寿男指杜佑的《通典·州郡典》载:“庭州(金满县,今乌鲁木齐以东,昌吉回族自治州吉木萨尔县)在流沙之西北,前汉乌孙之旧壤,后汉车师后王之地,历代为胡虏所居”,《旧唐书·地理志》:“流沙州北(应为西北),前汉乌孙旧地,方五千里。后汉车师后王庭。胡故庭有五城,俗号‘五城之城’”。松田寿男又指出《旧唐书》所介绍的五城即别失八里(庭州),因此乌孙原居地的范围似乎却不限于吉木萨尔县,可能包括吉木萨尔县至乌鲁木齐的所有绿洲,也就是博格达山北麓。

乌孙-与汉建交

西汉武帝建元四年(前139年),张骞出使西域的大月氏,打算与大月氏人结盟夹击匈奴,可是无功而回。随后汉武帝展开反击匈奴的战争,在武帝元光二年(前133年)发起马邑之战。在占领河南后,又发动河西之战,汉军节节胜利,至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年)终于出现“而金城(兰州)、河西西并南山至盐泽(今罗布泊)空无匈奴”。同年,张骞认为联合乌孙国强大,能切继匈奴右臂,向汉武帝建议拉拢乌孙国,“可厚赂招,令东居故地,妻以公主,与为昆弟,以制匈奴”。三年后张骞奉汉武帝之命向乌孙建议返回敦煌祁连间故地,以便与汉朝共同对抗匈奴。

当时乌孙国国家分裂。太子蚤已逝,乌孙昆莫猎骄靡答应他以其子岑陬(封号,名叫军须靡)为太子的请求,引起太子弟弟大禄不满。大禄握有兵权,计划起兵杀害军须靡。猎骄靡为保护军须靡,便给他万余骑兵到别处自立。猎骄靡自己另掌万余骑兵自保,未能直接控制全国所有兵力。他接见张骞,可是没有答应张骞的与汉结盟的请求。猎骄靡认为“年老国分,不能专制”,而且大臣不了解汉的国势,又畏惧匈奴,乌孙不可能迁回故地[16]。

猎骄靡派数十名使节随张骞,使节见识到西汉国势强盛,促使乌孙国考虑与汉结盟。匈奴单于获知乌孙与汉朝建立了联系,企图攻打乌孙国。猎骄靡了解西汉当时正积极与西域各国建交,便请与汉朝联姻,结为昆弟,寻求支援。于是汉武帝在元封三年(前108年),以宗室刘建之女细君公主下嫁猎骄靡。匈奴得知乌孙与西汉联姻以后,亦遣派一名本族女子与猎骄靡成婚,猎骄靡立她为左夫人。猎骄靡同时与汉及匈奴联姻,代表他只是跟汉建立外交关系,尚未决定与匈奴决裂。不久猎骄靡逝世,军须靡即位,细君公主随后在元封6年(前105年)逝世后,汉武帝马上把楚王之女解忧公主嫁给军须靡,维持姻亲关系。军须靡死,弟翁归靡为昆莫,娶解忧公主。她远比细君公主活得长久,汉对于乌孙的影响力日益增加。

乌孙-西汉乌孙联盟

西汉昭帝末年,乌孙受到匈奴和车师的联军攻击,解忧公主上书求西汉朝廷出兵救乌孙。适逢昭帝驾崩,汉朝廷没有派遣援兵。宣帝即位后,经解忧公主及昆莫分别遣使,宣帝命田广明等五将率领十五万骑兵与乌孙军夹击匈奴。宣帝本始三年(前71年),乌孙昆莫翁归靡亲率五万骑兵自西进攻匈奴右谷蠡王庭,大胜[19]。自此以后,匈奴由盛转衰,逐渐退出西域,乌孙成为西域最强大的国家[9],昆莫翁归靡决定摆脱匈奴,与西汉结盟。宣帝元康二年(前64年),翁归靡上书,“愿以汉外孙元贵靡(解忧公主之子)为嗣,得令复尚汉公主,结婚重亲,叛绝匈奴”,宣帝答允,乌孙与西汉的联盟正式被确立[17][8]。不过,由于匈奴自本始三年(前71年)起,力量日削,西汉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应付匈奴,西汉通过联姻保持与乌孙结盟的基础实已消失[17]。

乌孙-西汉属国

匈奴日逐王与握衍朐鞮单于不和,降汉,而且亲匈奴的车师军队被西汉军队打败,匈奴无法继续控制西域。西汉取代匈奴在西域的位置,宣帝在神爵三年设西域都护府,长官都謢负责管理西域事务,乌孙的一举一动受到西域都护府的监视。

西汉宣帝(前60年)神爵二年,翁归靡死,元贵靡未能顺利继承昆莫之位,乌孙贵族拥立了拥有匈奴血统的泥靡(军须靡之子,《汉书》中称狂王),西汉朝廷不满。西汉与乌孙的联姻中止[17]。因为西汉不需要联合乌孙共同对抗匈奴,所以解忧公主的任务是为汉控制乌孙。狂王之立既不合西汉朝廷的意思,又因残暴失去乌孙国国人的支持,解忧公主与汉使者魏如意及任昌合谋刺杀狂王,失败。西汉首次干涉乌孙内政,最终引发乌孙内乱。

乌孙宣帝派

狂王失势,宣帝(前53年)甘露元年,堂兄弟乌就屠(翁归靡与一匈奴女子之子)叛变,起兵杀死狂王。宣帝派遣破羌将军辛武贤讨伐乌就屠。西域都护郑吉遣乌孙右大将之妻冯嫽(解忧公主的侍者)劝降乌就屠。最后宣帝册封元贵靡为大昆弥,乌就屠为小昆弥,并赐印绶。乌孙国最终成为西汉的属国。随后汉为大小昆弥分地界与及人民,大昆弥六万余户,小昆弥四万余户,可是乌孙国人的心偏向小昆弥。

大昆弥元贵靡死后,子星靡继位,懦弱无能,让西汉能够进一步控制乌孙。西汉竭尽全力扶持星靡,先遣冯嫽率领百人前往乌孙镇抚星靡,又接纳都护韩宣的建议,赐乌孙高官大吏、大禄、大监金印紫绶,以辅助星靡。之后都护韩宣提出罢黜星靡,元帝没有同意。

大、小昆弥之间矛盾不断,《汉书•西域传》记载,为调解矛盾,“汉用忧劳,且无宁岁”。西汉成帝鸿嘉末(前18或前17年),末振将成为小昆弥,当时大昆弥雌栗靡很有威信,末振将担心自己地位不保,派人刺杀雌栗靡。汉扶立雌栗靡的叔父伊秩靡为大昆弥,末振将被伊秩靡的部下所杀后,汉马上派兵杀死末振将太子番丘。末振将之弟卑爰疐率领八万人投靠康居,经常发兵攻打乌孙,企图吞并大、小昆弥的部众。最后被都謢孙建领兵袭杀。

虽然乌孙成为西汉属国,西汉朝廷的意向主导乌孙国的政治,可是乌孙国从未被并入西汉的版图。

乌孙-衰亡

东汉以后,有关乌孙的史料相当缺少[9]。东汉的明帝、章帝年间,乌孙国仍然由大小昆弥分治,国势衰弱,《汉书·西域传》:“两昆弥皆弱”。

公元五世纪以前,乌孙国与中原政权仍然保持联系[9]。乌孙曾经向曹魏政权进贡,“无岁不奉朝贡”。

乌孙国国势久衰,先后遭到鲜卑首领檀石槐于147年-约167年间及拓跋首领郁律于318年等多次重创。乌孙可能并未因此南迁葱岭(帕米尔高原),而是避居天山山中[23]。

魏晋南北朝初年,原小昆弥境内出现了一个新的国家──悦般,西边大昆弥所统治的地方则仍为乌孙国[24]。及至北魏一统北方,乌孙都有向中原政权进贡[25]。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在位其间,北方逐渐统一,北魏国势日益强盛。拓跋焘希望挑战柔然,经营西域。拓跋焘曾经在太延三年(437年),派遣董琬、高明等出使西域,途经乌孙,受到乌孙王的礼待[26]。

早在太延三年(437年)之前,蒙古高原的柔然曾经数次攻打乌孙国[27]。柔然可能曾经与悦般联手,夹击乌孙,乌孙被迫西迁天山山中,时间可能是柔然君主社仑〔402年-410年〕或后来的斛律(410年-414年)在位其间[23]。乌孙约在五世纪初至五世纪中叶南迁至葱岭。他们被塞人(Saka)所同化,不再独立成国,在史籍上消失。

万,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最为疆国。”。近代研究亦认同《汉书.西域传》所载,并指出盛期时的乌孙国不论户口、人口或兵力,远超过其他隶属西域都护府的西域诸国例如若羌、鄯善、疏勒、莎车、于阗、龟兹等的总和[35]。学者估计在汉平帝登位初年,大概40%的乌孙族,约25。2万人在现今新疆游牧[36]。

乌孙-种族

有学者总结关于乌孙种属有三种说法:一认为属于亚利安人种,二认为属于蒙古人种,三认为兼有两者特征。大部份学者偏向认为乌孙属于亚利安人种,有中国考古学家相信乌孙兼有两者特征,认为乌孙偏向亚利安人种,可是并未有肯定的结论。

早在十九世纪下半期,俄国学者就开始了对乌孙的研究,有学者认为乌孙是操突厥语的民族[3]。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起,以伯恩斯坦姆(A。N。Bernshtam)为代表的大部份前苏联学者认为乌孙极可能属于印欧语系的东伊朗语支的民族。前苏联考古学者库沙耶夫(G。A。Kushaev)与伊犁考古队队长阿基舍夫(K。A。Akishev)合著《伊犁河流域的塞人和乌孙的古代文化》(1963年),书中总结前苏联在伊犁河流域及伊塞克湖的发现,约百份之八十的乌孙头骨属于欧罗巴种,乌孙时代那一带的居民主要欧罗巴人。伯恩斯坦姆、库沙耶夫与阿基舍夫相信乌孙可能是希罗多德《历史》中的Issedones(伊塞顿人)。

汉学家JarlCharpentier相信乌孙可能是萨尔马提亚人(Sarmatians)的祖先或族人。美国学者麦高文(W。M。Mcgovern)都认为乌孙是高加索人种,并且操伊朗语。加拿大汉学家蒲立本指出大月氏应该属于吐火罗语族,而乌孙与大月氏同样地设立翕侯头衔,因此乌孙与吐火罗语族可能有所连系。日本学者羽田亨在《西域文化史》则指出乌孙操突厥语,可是不能据此就认定他们属于突厥人种(蒙古人种)。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的中外关系史研究室主任余太山赞成乌孙属于欧罗巴人[39]。希罗多德所著的《历史》载有Issedones(伊塞顿人),即是波斯文献中的Saka(塞人),Asii是部落盟主。Asii可能是《左传》中的允姓之戎,而乌孙可能是允姓的异译。他推断部分Asii很可能在前177/前176年被大月氏人从伊犁河流域迫迁至河西地区,即是汉史中的乌孙。

中国著名人类学家韩康信根据接近300个前1800年-300年出土自新疆古墓人头骨,当地古民族的族源是多样的[40]。西方人种自西与及蒙古人种自东迁入新疆,以前者的迁徙比较大规模和密集。约前十世纪已经有西方人种迁至新疆,蒙古人种最早要在秦汉时期才迁入新疆。他指出从乌孙头骨的分析结果来看,乌孙的人种成分也是复杂的,例如前苏联考古学家伊斯马戈洛夫根据七河地区(巴尔喀什湖东南)出土的61个乌孙头骨,指出当中53个欧洲人种头骨中就有四种不同类型[41]。形成乌孙人类学类型的基础是欧洲人种,乌孙的体质形态上保存着原始欧洲人种(Proto-European)古欧洲人类型的特点,主要是安德洛诺沃型(Andronovo)。前苏联及中国考古结果显示,乌孙的欧洲人种特征占优势,又具有少量蒙古人种的特征。

从中亚地区出土的古人类学材料证明,各地方的乌孙是体质上比较一致的种族[41]。不同地区出土的乌孙头骨之间,形态的一致性远较它们的差异明显。此外,虽然蒙古人种特征的强弱,在不同地区出土的乌孙头骨不完全一样,但是差异没有类型学的意义。到底是蒙古人种哪一支影响了乌孙的成分则尚未确实。

有些学者认为只有属于蒙古人种的古人类遗骨自河西走廊出土,据此推断乌孙西迁前应该是纯粹的蒙古人种[41]。不过,乌孙不大可能在活跃于西域的时间内急剧地从一个大人种类型(蒙古人种支系类型)变成另一个回然不同的人种(以欧洲人种特征为主)。乌孙西迁前应该是以欧洲人种为基础的种族。

有中国学者推断乌孙的祖先是先秦西戎部落“昆”,读作“浑”,是西戎支族“绲戎”[24]。乌孙王号“昆靡”,“靡”读“mi”,突厥语的辅音“m”及“b”可以相通,因此“弥”相当于魏晋南北朝时期操突厥语民族的官号“匐”(读bi)。例如后赵石勒的祖先世代为部落小将“匐”,与及南北朝时期高车王阿伏至罗自号“侯娄匐勒”(hulugbir)。“侯娄匐勒”相当于后世维吾尔族及哈萨克族的“乌鲁伯克”(ulugbeg)。“昆靡”可以解释为“昆人的伯克”。因此乌孙人改称乌孙之前,自称“昆人”。乌孙及祖先昆人的族源可以追溯至中国西北的氐人。

乌孙-后代

中国的《乌孙研究》提到北魏以后,没有有关乌孙与中原政权联系明确史料。北魏高僧宋云、慧生西行取经,走遍葱岭及其以南,不见有乌孙国[42]。60多年后,中国进入隋朝,隋炀帝准备经营西域,令大臣裴矩向西域商人调查西域诸国情况,写成《西域图记》三卷,《隋书》卷八十三《西域传》根据《西域图记》写成,其中不见乌孙国。专家推断葱岭乌孙部众不多,很快被塞人(Saka)所同化,逐渐融入葱岭及以南的各民族中[43]。魏晋南北朝以后,乌孙融合在铁勒、突厥诸部中[44]。有俄罗斯学者认为乌孙和邻近部族在五世纪中叶臣属了嚈哒人。

哈萨克族内有名叫“乌孙”(玉逊)的部落,关于哈萨克族的“乌孙”是否汉代的乌孙,史学界没有一致的观点[46]。

“玉逊”及“汉代乌孙”可能曾经接触过。就族名音韵相近和部落分布地区相同而言,两族有一定的联系[47]。有哈萨克族的历史研究员指出,史料和出土文物证明了乌孙与同哈萨克族族源有关的诸多部族,如塞人(Saka)、匈奴、月氏、康居等,曾经进行长期的文化交流,因此“乌孙与哈萨克族的族源有着直接和紧密的渊源关系”[48]。乌孙不仅是哈萨克族大帐的核心部落,而且也与哈萨克族中帐中的阿巴克克烈、克宰和穆润及小帐中的一些部落有着血源关系。此外,有中国学者认为乌孙是除康居、奄蔡外一个哈萨克族的主要族源,哈萨克更是乌孙的对音[49]。

因为哈萨克族内有“乌孙”的一部,所以许多中国内外学者认为汉代乌孙是现今哈萨克族的主要族源,有从事西域历史研究的中国学者相信是一个误会[50]。哈萨克族的主要族源是两汉的奄蔡,南北朝的曷萨、隋唐的突厥可萨,次要族源是蒙古汗国和元朝西迁至钦察草原的蒙古人。近现代为哈萨克族成员的“玉逊部落”,最早在辽朝末年游牧于蒙古高原西北部,契丹人和宋人虽然译之为“乌孙”,但其原音是“Usin”或“husin”(乌孙读“Uysun”[29])。“玉逊部落”是一个中世纪形成的蒙古部落,13世纪前期有一部分随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西征,后来留居金帐汗国(钦察汗国)境内,与当地钦察人历经二百多年的同化和融合,终于在15世纪中叶形成今天的哈萨克族。“玉逊部落”是操标准蒙古语的蒙古人,不是两千年前居住在伊犁河流域操突厥语的“乌孙”。

乌孙-奴隶制与氏族制

匈奴在两汉时期实行奴隶制度,乌孙与匈奴关系密切,相信乌孙吸收了匈奴的奴隶制度。乌孙曾经在战争中掠取人口,在汉宣帝本始三年(前71年)对匈奴一役,乌孙军队攻击匈奴右谷蠡王王廷,《汉书.西域传》记“获单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犁污都尉、千长、骑将以下四万级……乌孙皆自取所虏获。”,相信被掠人口最终成为统治阶层的奴隶。在昭苏县木札特山山口,中国的考古队伍在六十年代初发掘了一座较大型的乌孙墓葬,并发现一个奴隶殉葬坑,反映乌孙是一个奴隶社会。

乌孙也实行氏族制。昆莫以至翕侯都拥有自己的地域、民众,是氏族社会的痕迹]。《汉书•西域传第六十六下》:“后乌就屠不尽归诸翕侯民众”是一项证据。

氏族首领有一定的势力,可以凌驾昆莫的意愿。《汉书·西域传》记乌孙昆莫猎骄靡希望以长孙军须靡为继承人,身为大禄的次子不满,率领部众割据一方,猎骄靡只能妥协。军须靡死后,儿子泥靡碍于叔父大禄的势力,让位给大禄的儿子翁归靡。

原始氏族社会的部落首领议事会对族中事务有无上权威。翁归靡原属意有汉族血统的元贵靡为继承人,西汉宣帝应允,乌孙贵族却能违抗两人的意愿拥立带有匈奴血统的泥靡为昆弥,是原始氏族制议事会的遗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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