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朝皇后萧太后是怎么执掌政权的?

大辽乾亨四年,也就是982年深秋,辽景宗——耶律贤忽然死在了大同城西的焦山行宫,终年35岁。弥留之际,他念念不忘老婆孩子。遗诏特别申明:“梁王隆绪嗣位。军国大事,听皇后命。”此时,皇后萧绰(燕燕)年方30,儿子耶律隆绪,也只有12岁——孤儿寡母,在风口浪尖上沉浮,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辽国朝廷,阴云密布。那些觊觎皇权的野心家们,纷纷交头接耳、私下串通,萧绰已经感到了迫在眉睫的政治威胁。她满身重孝,不动声色地揽着儿子。如今,可依靠谁呢?在局势明朗之前,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干。

  

辽景宗的“贤内助”——皇后萧燕燕

  据说,有位女士告诉伏尔泰:“女人在用软弱武装自己时,最强大。”这句话跟萧绰的想法如出一辙。女性迷茫、妩媚的泪眼,很容易叫男人辨不清面前的世界。哭几声,天下太平,这类“软招儿”一本万利,萧绰早就玩熟了。《辽史·后妃列传》自然不会放过这场拿手好戏,记载如下:“后泣曰:‘母寡子弱,族属雄强,边防未靖,奈何?’耶律斜轸、韩德让进曰:‘信任臣等,何虑之有!’于是,后与斜轸、德让参决大政,委于越休哥以南边事。”

  这是辽景宗死后,最重大的人事调整,萧绰很快就选定了“政治嫡系”。《后妃列传》提到耶律斜轸,此人即耶律贤的堂叔,“实权派”。韩德让虽为汉臣,却是萧绰的“旧相识”,更可靠。皇后新寡,人比黄花瘦。她在人前抽抽搭搭一哭,谁能不心疼呢?耶律斜轸与韩德让立刻就拍了胸脯、誓死效忠。萧绰感激地望着他们,莹莹泪眼放出两道光彩。这个马背上的女子,有大草原似的心胸,她“疑人不用,用人不移”,随即把军政大权,托付给这群肱股之臣。

  

萧燕燕治国有方,御人有术

  萧绰手上,有两块烫手的山芋:其一,控制内政。契丹人也好,汉人也好,与朝廷为敌者,打;为我所用者,拉。其二,拓展外交。南边的赵宋,北侧的女真,东方的高丽,西部的党项……这些浑身长刺儿的老邻居,哪个都不好惹。近也不是,远也不是,辽国邦交全靠这个女人拿捏分寸。

  意味深长的泪水使辽景宗死后的权力交接顺风顺水。萧绰深知轻重缓急:先抓“枪杆子”,把宫廷宿卫、南京留守这几个要害部门,换成自己的心腹。再立新规矩,尤其是那些牛气哄哄的宗室亲王,严令“诸王归第,不得私相燕会”。说白了,就是剥夺印把子,然后集体“软禁”。

  当然,也有骨肉相残的时候。碰到这种事儿,萧绰不怀半点“妇人之仁”。亲人沦为绊脚石,照样铲除。比如,萧绰的姐姐,还没来得及拥兵篡权,就被抓进了监狱。手足情深,该怎么发落呀?朝野上下,都密切地关注动静。结果,非常干脆:赐死!相关党羽,一率活埋。此后,萧绰的二姐,也下过毒手,没说的,手起刀落——杀了……

  元版《辽史》的评价很简单,书中说:“后明达治道,闻善必从,故群臣咸竭其忠。”宋人的《契丹国志》便有了人身攻击的火药味儿,叶隆礼在《景宗萧皇后传》里指责道:“(萧后)好华仪而性无检束。”“后天性忮忍,阴毒嗜杀,神机智略,善驭左右,大臣多得其死力。”这叫什么话?残忍、嫉妒、放荡、嗜杀……一大串贬义词,恨不得把萧绰糟踏成“女阎王”。


俗话说:“兵不斩,将不齐”,更何况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呢?历代金阙下,都埋着累累白骨。为了坐稳江山,铲除异己,根本不算什么过错。尽管萧绰大开杀戒,她的追随者却越来越多。莫非,文武大臣都是白痴?他们一肚子“转轴儿”,看风使舵,个个儿都是“老油条”,如果不是拜服萧绰,又何必对一个女人“咸竭其忠”、“尽其死力”呢?说到底,还是相中了她的才能与品质。叶隆礼这群笔杆子,措辞再刻薄,也抹杀不了萧绰的人格魅力。

  大局已定,胜利者若无其事地擦干了两手血迹。“血泪账”永远核算不清楚。自己流泪,别人流血,还不是给逼的吗?北中国的春天来了,萧绰长出了一口气,她憔悴地一笑,两腮泛起了久违的红云。

  耶律隆绪也算有福气,母亲展开宽大的翅膀,为儿子遮风挡雨,这个“孤而不苦”的少年,终于能安心当他的皇帝了。983年夏天,小皇帝隆重旌表了自己的母后。“统和元年,上尊号曰‘承天皇太后’。”昔日的“睿知皇后”忽然长了一辈,变成了“皇太后”。太后也不老,依旧是青丝红唇,明眸皓齿——一朵鲜花,正开着呢。